導演Nicolas Winding Refn (落日車神、唯神能恕、霓虹惡魔…etc.)今年的新作 _ TOO OLD TO DIE YOUNG_ ～ 老無所懼 (以下簡稱TOTDY)，是一部透過Amazon Prime影音平台於線上發行的劇集…更確切地說是合計十幾小時的極長篇電影。TOTDY敘述洛城小警Martin Jones受環境所迫成為職業殺手後，所發生的一連串瘋狂殘酷歷程。
此劇實然流著新黑色電影(Neo-Noir)的血液，因此富含垃圾小說(pulp novels)、犯罪偵探、黑幫類型故事等等題材，並還結合各種邪典、超現實、異教元素，更佐以實驗性的敘事手法和大膽的影像風格，構述出一個耽美與超暴力並行的乖戾世界，並且此一世界無不映現著現實現況…以導演Refn與共同編劇Ed Brubaker特有的思路所見…
WARNING! 本文所附影像略含血腥&成人畫面，請斟酌+慎入；內文敘述含有劇透內容，建議觀賞完本劇再來；註：本文為特製版面，圖文皆高畫質截圖，載入需時間，且圖片大至800px寬度，所以13吋以上螢幕瀏覽為佳，手機不okay。內容錯字修訂中敬請見諒。
承上，甚至可以玩味地說，所謂的“Neo-Noir” 新黑色電影，即彩色電影以來的現代黑色電影類型，在TOTDY的詮釋下，更是將Neo所代表的“新”，給推至嶄新的Ultra Neo~”超新“之境界，同時意謂黑色電影類型的Noir，一樣被推至更冷更血腥殘暴，卻同時更具深度及多元詮釋性的…濃濃烈烈Über-Noir。
然而上述的形容描繪，可從沒提到TOTDY會是部”美輪美奐”又廣受主流觀眾熱愛的劇集。不可能的事。這片子直接讓一整個警部在康樂活動中高喊“法西斯! 法西斯!”，讓堂堂第一男主角跟未成年少女交往，讓毒梟的繼承人以一大堆的白粉來“受洗”，讓一整個拖車公園的虐童癖性變態與另右信徒全慘死在槍林彈雨裏…
更讓墨西哥死亡聖神的女祭司，穿上華麗的飛行夾克，一手手槍，另一手蝴蝶刀…伴隨著吉他與歌聲，殺遍天下最邪惡最墮落的嫖客與人口販子們。
在那之前，我們先來看看女祭司為我們翻的牌…
第一張。The Devil～惡魔。
Martin Jones (Miles Teller所飾；進擊的鼓手主角) 是個洛城的小巡警，人不怎正派卻也不夠反派…與卑鄙無恥的搭擋Larry比起差多了。這對搭擋常假藉臨檢來恐嚇、敲詐、性騷擾無辜市民，手法俐落，家常便飯。就在一日“例行公事”已然完成，“It’s for my mother”，一位路人說完後馬上給予Larry行刑式槍決。逃過一劫的Martin撿起Larry剛才在與情婦通話的手機，手機中有一張新拍的照片：那殺手也入鏡了。
為查明事情來龍去脈，Martin暗槓本該做為證物的手機，拿去拜訪當地控制他們這些條子的一位牙買加藉黑幫混混Damian(Babs Olusanmokun飾)。Damian的手下Celestino認出了殺手，他是Jesus Rojas (Augusto Aguilera)，已逝墨裔女老大Magdalena的兒子。但Damian認為Jesus殺錯人了，因為就他所知Magdalena正是死在Martin槍下～在一場失控的強盜案之中。Martin堅決否認，他說人是Larry殺的，Damian不予相信，他接受Larry的版本。於是在Damian的操弄之下，Martin將有風險成為黑道懸賞獵頭的對象，這使Martin不得不聽命於Damian以免被供出去。Damian開始下指令，Martin一夜之間成了Damian的殺手。
Martin Jones的感情生活並不正常，也不算如意。雖然在Larry情婦Amanda的色誘下無動於衷，Martin卻和一位年僅17歲的富家高中女生交往。清純但伶俐的女孩Janey(由Nell Tiger Free完美詮釋) 與Martin之間具有各種超齡、非比尋常的互動。但愛情，似乎不是他們之間的橋樑，默契，也不是，因為Janey已將正與Martin交往的事情告訴了Theo～她那油膩、古怪、不懷好意的父親。
無論是靜靜聆聽Larry的情殺計畫，或與陰險的Damian應對，或者是回答Theo情緒滿脹的尖酸問題時，都看得出Martin的面容、反應、談吐、情緒各方面…皆是各般空洞：無感、不在乎、不熱絡，虛無得生無所欲。但同時，他思緒清晰，行動俐落，雖不具什麼超凡神力，卻有忍受暴戾的特質，並且瞬間爆發力十足，可說頗有做為殺手的天份。
用來“定調”的第一集以塔羅牌The Devil～惡魔來命名。物質、無知、墮落以及束縛是這張牌的各番象徵；倘若倒掛，則表示將以認知來脫離束縛，重拾原已墮落至物慾深淵的靈魂。本集以Martin Jones的視野為中心，看他在搭擋死後，一步步地面對接踵而來的各種問題，一步步地由夜至晝，由晝再至夜，從無名的小巡警，遁入黑暗，見證死亡，最後顯露殺手的本性。
此集有些橋段微微呼應Refn的落日車神 (Drive, 2011)，例如頹廢空敞的洛城霓虹夜景，角色的形象，另外還有修車廠的格局等等，不過與TOTDY相比，落日車神反而像是裹著甜膩糖衣與風格化彩紙的童話，Too Old To Die Young is too old for that，TOTDY尺度與深度將其狠拋於後。甚至從Cliff Martinez這次為TOTDY所製作的配樂，都可聽出與以往的差異～更來去無蹤，更黑暗，更抽象，更具震撼力。而說到Miles Teller的Martin Jones，他並不像雷恩葛斯林所詮釋的車手，而是更反英雄，甚至與葛斯林比起，Martin有點…故障故障的XDD 不好意思個人堅持認為這形容很貼切! Martin Jones的僵硬感與疑似社交障礙的表現，或許能在後續的集數之中得到一些合理的解釋。
TOTDY一起頭便充斥著空敞、如夢似幻卻又無比淒冷的城市光景，彷彿現代Edward Hopper畫作一般…但畫中的過客不是西裝與紳士帽，而是槍手與惡煞。Refn電影特有的血色霓虹色調在TOTDY之中溢流得一地皆是，但已不再像是唯神能恕的生硬色塊，或是霓虹惡魔的為假而假，現在的功夫細膩多了，倒是現在Refn都還能把以前片中的色譜再生挪用。無論如何，來到TOTDY，色彩線構整體上流暢自如，神秘優美，呼應著角色們的殘暴血腥、墮落迷離。
並且從首集開始，TOTDY便不時出現各種長鏡頭、慢動作、極緩步調～ 這些可謂電影界的兩面刃，為美學而存在，為觀眾所唾棄。而TOTDY專利的慢板節奏…箇中其實蘊涵與劇情流程相關的暗示與伏筆，只是都需要一兩集的適應才能漸入佳境。說真的…個人認為第一集開頭Larry和Martin在臨檢(搶劫)女孩子的橋段異常緩異常卡，狠狠測試觀眾的耐性，不過想想那位被壞條子攔下來的女孩…如果是發生在現實中的話，對她而言時間會過得多慢，會有多難熬多痛苦 (之前讀到當過洛城巡警的推特鄉民說這段已算寫實，就差沒被毒打了)。不過TOTDY跟Béla Tarr相比不算什麼吧!? 但我還是不行XDD
時延、留白、空間、空氣感…在電影世界中都是美與詩意的極緻，但對於習慣甚至受制於凡常時序步調的觀眾而言，一下子就直接體驗這種過分冗長的長鏡頭與刻意零落、鬆散的對白內容，確實是不小的考驗。不過在幾篇專業影評之中讀到一些說法覺得蠻有道理的：慢，就不允許出錯；慢，就無法投機、抄襲或模仿；慢，就很難取悅觀眾。所以Refn有出錯嗎? 沒有，夜景美得鬼魅，人物各般狡惡淋漓盡現。所以…撐過去，就海闊天空～第二集又闊到沒完沒了的!
第二張。The Lovers～情人。
第一集定調，第二集驟然變調。變調、迴旋是TOTDY分集之間的常態，也是故事與人物之間的循環法則。TOTDY每一集約莫90分鐘，有些稍短，有些稍長，唯有第十集做為一個“附錄”的形式，僅有30分鐘。每一集的標題皆以一張塔羅牌的名稱命名，彷彿每一集就抽一張牌，來指示故事的情節走向。
如似另外一部電影一般，第二集The Lovers場景來到墨西哥鄉野，主角換成了襲警的Jesus Rojas。槍殺Larry之後，Jesus暫逃母親故鄉，投靠垂老重病的舅舅Ricardo。生活奢華富裕的Ricardo在當地是有錢有勢的大黑道，從事各種生意，包括販毒與人口販賣。
Ricardo慣以金援方式收買當地警方，好換取和平與生意的穩定，甚至他每年都跟警方來場“和平友誼足球賽”，但這依舊避免不了和條子們明爭暗鬥的問題。他的獨生子Miguel十分不認同這種做法，就如Ricardo毫不認同Miguel彆腳的球技與同性戀傾向一般。
西文不溜的Jesus試著融入陌生的墨西哥生活。跟著舅舅也跟著Miguel出入的過程中，他漸漸吸收到經營幫派的方式，也慢慢從喪母之痛爬起。Ricardo寵愛他，不時透露Jesus長得像自己年輕時一樣，吃味並表現得粗野的Miguel，其實到頭來都不怎厭惡Jesus。
有一幕Miguel帶Jesus去向警方打招呼，條子問Jesus喜歡墨西哥嗎? 他說喜歡，並解釋「墨西哥代表未來，因為這裏毫不講究法律，只顧生存……」看似溫和的Jesus說出這樣的話，確實是一大伏筆。
Ricardo的幫派一直在出問題：常有妓女無故失蹤。警方調查後認為是當地某一未知的“Vigilante”，也就是所謂正義俠士或私法制裁者所策畫的連續事件。Miguel一點也不相信，他不相信條子，他認定就是條子搞的鬼。在Magdalena的忌日後不久，Ricardo也病逝。Miguel接班，除掉條子，也支援Jesus讓他回到美國繼承母業，並將助他完成復興大願。Miguel還把舅舅身邊的女人許配給Jesus～一位年輕女護士兼靈媒Yaritza(Cristina Rodlo)，也就是…
來自沙漠的神秘女祭司…
#吼太閒 ↗ 照Yaritza講過的台詞，石頭上的字應拼成La sacerdotisa de la muerte。
The Lovers，象徵著愛戀，和諧，對立，選擇，顛倒則代表分離，決裂。為什麼用一張關於愛情的卡，來命名一篇關於家族的故事? 或許透過角色們的形象與應對之間，已能嗅出些什麼：是否Jesus的家族具有亂倫的血統? 不止Miguel極有可能是Jesus同父異母的兄弟，表示Jesus是Ricardo和妹妹Magdalena的孩子，就連眼睛神似年輕的Magdalena的Yaritza也…
沙漠、荒野、山谷、廣闊、荒無。
對美學有所研究的觀眾，會在此集取景與攝影手法之中，認出關於空間上壯闊雄渾(sublime)的視覺維度。這方面，TOTDY簡直是sublime過動兒。
並且有別於上一集的昏暗冷冽，本集年輕角色們無論是面容、衣著都相當繽紛華麗，加上風景及屋房格局等等，整體美學符合墨西哥、拉丁美洲的文化氣韻，鮮有一般美劇描述外國人時的匠氣感。據說角色們的對話還富含道地的口音與地方黑幫使用的行話俚語。在這方面TOTDY十分忠於劇情，一整集下來幾乎全是西班牙文對話，毫不考慮觀眾的背景喜好。所以說是非主流倒不如說還具有反主流的意圖，至於反的是什麼主流，你說呢?
第二集的各種美景與繽紛色調，除了時而呼應唯神能恕，亦不時令人想起智利奇幻邪典大師尤杜洛斯基Alejandro Jodorowsky的作品～ 一開始聯想到的只是畫面、氛圍上的相似，像是『鼴鼠』 (El Topo) 與『聖山』 (The Holy Mountain) 之中的外景部份。不過，也愈看愈覺得Jodorowsky的世界觀，奇幻質感，還有他的電影之中的各種突兀與殘酷…特別是精神分裂這塊…應該也都一直潛伏在TOTDY的基因之中。
果然我不是唯一這麼覺得的，後來也有影迷舉出許多『聖血』(Santa Sangre) 場景與劇情元素來與TOTDY比較，特別是Jesus的戀母情結，其實這主題也算延續自唯神能恕。眾所皆知地，Refn深受Jodorowsky影響也與其保有友誼關係，不過此集雖然畫面鮮明華麗，其凝重深沉的黑幫電影主題還是Refn的專利，而非Jodorowsky慣有的創作路線，並且描繪複雜扭曲的黑道家族悲歌，正是Ed Brubaker所擅之處～ 他個人的Criminal系列筆者我相當喜歡並佩服，角色刻畫深度極具。主觀認為若沒有Brubaker與Halley Gross的參與，TOTDY將不易成型。
長鏡頭在此集開始又有更廣泛的應用。其實鏡頭本身不大，使得觀眾必須耐心等待鏡頭的緩慢縮放移動，才能看清全景全貌，頗像監視器或手機拍攝的情況，也可說鏡頭就像一個洞，或一具望遠鏡一般。本集最後的殺警戲便把此特質發揮得相當好：站在槍手Jesus的角度，一步步慢慢走，鏡頭慢慢推，看清一隻隻落水狗的落魄樣，並以人的站立位置遠近，拉出極遼闊的空間感…然後對比的Jesus則以變焦效果呈現～你只需看清他的槍口指向誰。
在空間格局上，長鏡頭到了第二集還出現了更有意思的應用，像是一開始鏡頭不讓你知道屋內全貌，不知道屋內有個房間、個門、幾張桌子或幾個人，也不知有誰正朝主角走過來，但你會根據聲音與對白來判斷，而非視覺的訊息。等到鏡頭帶過全景了，你便可開始檢驗自己的揣測…驚喜與錯估是一定有的。感覺很像洪尚秀早期的電影那樣，譬如『豬墮井的那天』 (돼지가우물에빠진날, 1996) 的餐館戲。這類手法到後面幾集變化更多，特別是第七集接近尾聲時Martin前往Damian住所找人，鏡頭會一步步，一步步透露你所預想的，還有你絕對想不到的…
The Hang Man～隱士、The Tower～塔
Viggo Larsen是位隱士。塔羅牌之中的隱士象徵著智慧、深思以及對宇宙世界的洞悉，因此他將指引前來求教的人們，通往啟發、省悟之道。曾任FBI探員的Viggo因公重傷而失去一顆眼睛 (想到『聖山』開頭的摘義眼老頭，還有Valhalla Rising的One-Eye)，也使身體其他部位屢出狀況，健康狀況十分不穩定，所以無法繼續原有的工作。Viggo生活甚有紀律，喜歡原野，喜歡騎馬，喜歡射擊。所以拿塑膠帶悶死強暴犯，這應該不包括吧……
回到城裏，過著雙重生活的Martin如願借調升格為警探。Reset：改頭換面，西裝鼻挻，Martin從今開始負責辦理各式各樣的兇殺案。其中一件不尋常的case，引起Martin的格外關注～如他說言，這是沒有被害人的兇案：死者是惡名昭彰的性侵慣犯，藉由醫護身份專找未成年身心障礙人士下手。
經過調查之後，Martin認為此案殺人動機與孩童家人的報復脫不了關係，可犯案的“手路”，包括受雇而來的神秘殺手，卻是無比地吸引著Martin。於是Martin非常有耐心地一步步依憑線索找到了此案的殺手Viggo (John Hawkes的絕讚詮釋) 還有他的搭檔Diana (Jena Malone)。這一對在法政體系待過，一個來自FBI，槍法神準並熟悉各種殺人技術，另一個在地檢署工作，負責被害人辯護計畫，為性侵及受虐事件的受害者提供諮詢及協助，並且她同時是一位新世紀/異教的心靈治療師。私底下Viggo與Diana則合作做為私法制裁者～Diana稱之為更高形式的協助，他們為接觸過的受害者出聲，專挑虐童者與強暴犯，替天行道，一個接著一個。理解詳情後Martin並沒有逮捕他們。
「我和你做的是一樣的事。」
「你也騎馬嗎?」
Martin向Viggo表明自己的雙重身份，並請教於Viggo的經驗，試著了解他身為具有特定目標的連環殺手，到底動機與運作模式為何。並且，Martin提到自己在Damian所交代的行剌任務之中，對於暴力與死亡始終感到麻木，甚至將人毒殺之後，看著另一房內遺落下的嬰兒，也都毫無感覺。他問Viggo是否也是一樣的情形～空洞。「不會。」Viggo回應。
在Martin幫Damian解決仇家時，死者家中電視正在播放“The Nest of the Cuckoo Birds” (1965，見上圖) 這部曾經失傳多年的獨立製作邪典電影。此片近日由哈佛大學以及Refn合作修復，並透過MUBI以及by NWR網站公開。個人感覺TOTDY的影像手法運用了The Nest of the Cuckoo Birds的殊多特色，尤其是極端暗度～暗到人物景色都快變成”流動的抽象畫”一樣了。不過相信The Nest of the Cuckoo Birds是礙於技術所限才打光不佳，TOTDY則將其做為一種表現方式。The Nest of the Cuckoo Birds 的古董電影海報之後還會在第七集Theo的放映室出現。
Viggo的紀律與智慧，Diana的靈性與感性，這些都是Martin所欠缺的。從他們三者之間的互動雖然看不出個什麼，但在接下來更多的事件與更多的臨場反應之中，可以漸漸拼湊出Martin Jones所不為人知的…病歷。
像是…為什麼說到虐童性侵Martin就提起勁來，為什麼Viggo的正義感使他突然想要改變現狀、改變自己? 而且還反常地踴躍交流。同樣做為靈媒的Diana，是否預知到了什麼? 甚至看到這裏，Martin與Janey的禁戀似乎多少也影射著什麼。Martin的過去到底如何? 有影評綜合Martin對強暴犯的態度，以及與人溝通時經常展現極端寡歡的情形，別忘了還有殺人後的空洞無感…認為顯有可能他從前有過什麼相似的創傷經歷。
反觀，Viggo正氣凜然、極富人性，卻也極具脆弱的一面～重病的他所剩日子不多，發揮殺手的技能來幫助社會導向正道，是他死前的心願，奈何有時病發起來，他人根本殘弱得動彈不得，無法執行任務。這都一點一滴地影響了不擅流露情感的Martin。
很快的Martin成為Viggo的學徒，承襲了Viggo的人生觀與世界觀，並與他到處執行任務，做為稱職的“見習生”…
Viggo：Once there was just men and nature. Then men came bearing crosses. We used to believe that we were the center of the universe. That the sun and the stars all revolved around us. And we spent the last 500 years since Copernicus in this slow crawl… to where we are now, to this pinnacle of human achievement. Where we finally bent nature to our will. We split the atom. We broke the fabric of reality. That’s how far we’ve come. Now the lights of our cities stretch further than the stars in the sky. But the more perfect society gets…the more psychotic we become. We evolved through brutality. That’s why we had teeth and claws. Self preservation was the highest law. But as time went on…the pack began to provide for us…and we abandoned our violent nature. But it never went away. Laid beside us in our sleep. Waiting. And as it waited… we became slaves to the systems we built. Now it’s all falling apart. Soon our cities will be washed away by floods. Burned to the ground…
從前的世界只存在著人類與大自然，之後人扛起了十字架。我們曾經以為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太陽和星星皆繞著我們運轉。而從哥白尼以來我們耗費了500年才慢慢爬到了今日：人類發展的巔峰～我們的意志終能勝過大自然。我們分裂了原子，因而破壞了現實的基理，這就是我們人類至今的成就…
(網頁版按我繼續)
現在都市的燈影能夠照至天際穿越星群，但社會愈是完美，我們愈是瘋狂錯亂。我們始終透過殘暴而進化，所以從前我們曾有尖爪利齒。自我防禦一直是最高生存法則，但隨著時間演進，群體得到了供給，使得人類原有的暴力天性被遺棄，但那從沒真正消失，只是在我們沉睡時於一旁靜待，而就在它靜待之際，我們都成了自己所建造的體系的奴隸。然而現在一切全都分崩離析了。很快地城市將被洪水沖襲，將被沙塵埋沉，燒至灰燼…
That’s why you found me. Because you’re no longer blind to all this. When I was in the bureau…I got shot in the head. I lost my eye. My body deteriorated. And I died for three minutes. But when I came back from the other side, everything was clear to me. It was like I’d been given a gift. As the world fractures… Someone…Someone has to be there to protect innocence.“
這即為何你找上了我，因為你不再對這一切盲目無知。以前在局裏時，我頭被轟了一槍，因而失去了一隻眼睛，更使身體迅速惡化。我曾經死了足足三分鐘，但是從鬼門關前回來後，一切卻都變得透徹明暸了，那就像是被贈于一種天賦一般。所以我明白了，當世界敗壞崩解，一定得有人站出來，一定得有人站出來保護無辜之者。
做為見習生的Martin開始跟著Viggo行事，幹掉一個個罪大惡極的敗類；他們聽命於Diana的指揮，由Diana決定下一獵物以及獵補時機。在過程中Martin吸收Viggo的“套路”，包括如何融入人群、觀察、偽裝、謊騙、伺機行動。不過，Martin與Damian的關係還是斷不了，Martin更在Viggo的影響下，愈加質疑Damian派他去殺的人到底都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他正在學習關於生與死，關於暴力與混亂～他每天上班和”兼差”時都得面對的事物……
與Damian應對不是容易的事。「我沒時間。人生苦短。」、「你知道得愈少，事情就愈簡單。」無論怎麼問Damian始終不想透露太多～他不解釋，他唯一解釋的是他為何不解釋。Martin也非省油的燈，他又一步步跟蹤了Damian指名要殺掉的一個人，看起來不過是個普通無害的衰小。Martin本來有機會一槍幹掉完成差事，但他沒有扣下板機，而是繼續跟蹤，繼續觀察，最後面對面問那衰小到底怎會招惹到Damian，才得知Damian老以不成比例、極不合理的方式進行殺戮。他欠了Damian幾千塊美金。
「去領錢。」、「現在？」Martin決定不服從Damian，他不為這種理由殺人，欠錢就還錢，何必置人於死地。那衰小只好帶著Martin去他的老大那邊拿錢。進入神秘的大樓後突然門一開…弓道! 衰小的頭頭是 ヤクザ Yakuza哦! 日本黑道。畫風一轉! 驚喜包啊! 彷彿突然出現一座舞台，一個劇中劇的空間一樣。這一段很有趣，不止場景有些超現實迷幻感，也與片中原本死沉的氣氛截然不同。小島秀夫 (Hideo Kojima)客串飾演一個手下，負責以武士刀將那衰小斷指，而Martin就在一旁靜靜觀看，見習…
在塔羅牌之中，塔～The Tower所象徵的是驟變，衝擊以及內心的急劇轉化。這符合Diana對於Martin的評語：他帶來一種嶄新的毀滅形式，但這種毀滅將會迎來重生。算是一小伏筆，就看觀眾要如何解讀。從日本黑道回來後，Martin表明不再聽從Damian的使喚，但他並沒有立即中止與Damian的合作關係，為什麼? 因為現在起，他要殺最壞最該死的人，Damian的回應則是：
「你要的是血，不是錢，這麼崇高的道德觀，我怎能說不?」
於是Damian拿出手機一查，的確有最適合Martin的人選…
那麼，現在Martin要來為他的“大任務”物色必備行頭：
302 V8 5.0L引擎的漂亮寶貝，Made In USA #福特 #這梗Brubaker漫畫中出現過
第三集The Hermit與第四集The Tower專注在Martin的轉化過程：巡警至警探，黑幫殺手至私法制裁者，迷失至醒覺，另一重點則落在Viggo的生活與思維。到此劇情比首兩集更為紮實，終於比較像在看”影集”了! 而且是較偏犯罪偵查、黑幫鬥殺的調性。不止如此，三與四就像殊多傑出黑色電影一般，偵察及犯案過程的細節步驟都一一呈現，步調倒是沒首兩集地慢。個人覺得是老戲骨John Hawkes與Jena Malone的加入，讓角色應對之間生動許多～同樣是拖拍、放空與無言，這兩位演員的詮釋是動中有靜的，細節更具，和Martin的對比襯托效果極佳。
另外身為殺手，Martin與Viggo可不像昆汀電影中誇大風格化的英雄與惡煞，TOTDY犯罪過程的描述偏向冷硬派路線，有時甚至出奇平凡：一身黑衣，樣態瘦弱，像在走灶腳一樣潛入豪宅，隨性找隻球桿給性騷擾七人的學校老師爆頭，下班回家洗碗照顧老媽。替天懲惡，例行公事。
這兩集還添加更多荒謬、異趣的梗，可見戲謔諷刺跟黑色幽默開始注入TOTDY的敘事脈絡中。Martin的同事上司簡直是邪教版的The Office (辦公室風雲錄)、千金大小姐Janey還會打來問學校作業該寫什麼、Damian是個女兒摔倒不會去扶的嚴父，但卻叫Martin幫忙拍照存證寄給查勤的女兒(還微笑比耶)，然後被斷指的衰小還敢問Damian跟Martin能不能載他去醫院…加上Viggo聽的電台節目很詭異，Damian的溜冰場好淒涼。都有雙峰的fu，但更陰冷一些，畢竟是洛杉磯街區。此外這兩集剪接與配樂也都極有巧思，使得Martin的角色更具說服力了，但是僵硬的還是僵硬，這傢伙依舊老是”已聽不回”，不然就不時給你吐個口水。看國外評論常以Stoic斯多葛來形容他 ，個人覺得已經斯多葛葛葛…葛的N次方了…
接下來就是第五集，最精彩也最駭人的一集。第四與第五集劇情較為緊湊，人物與對白皆甚豐富，所以在今年坎城影展時挑出來做為首映。
五。The Fool～愚人。
The Fool～愚者，代表踏向旅程，代表探索，代表直覺、大膽與自由不羈。依Damian的”推薦”，Martin獨自開車遠赴新墨西哥州的阿爾伯克基(Albuquerque)，去獵殺一對無惡不做的變態兄弟～他們拍真槍實彈的強暴黃片，沉迷於變態性虐甚至綁架女子將其生人活埋…來賣給其他變態(你沒看錯)，此外他們還支持當地的極右新納粹組織。其中哥哥Stevie由James Urbaniak飾演，超級精彩超級嚇人的演出，以前對他的印象都是蠻輕鬆幽默的，怎麼演反派這麼成功? 光是用簡短的談吐與眼神，就可勾勒出何謂邪惡與喪盡天良。Refn和Brubaker描寫的犯罪世界，膽小勿試。
一位剛滿18歲的處男，愚者是也，被騙來變態兄弟的辦公室，拍攝一段訪談式的A片。原來男孩單純只是想送給自己“成人禮”，盼與現場的其他男子合意體驗性愛，但顯然在Stevie一步步的騙術誘引之下，他難逃魔掌。雖然畫面完全沒什麼，但箇中的殘惡與衝擊感令人難以承受，口味極重，絕對慎入。
本集一開始的”訪問”部份，是TOTDY開頭裏最強烈的一段，也絕對是電視劇史上數一數二驚駭的片頭。主要是它把人的扭曲病態，以及人玩弄人時的殘惡嘴臉，僅透過簡單的場景以及幾段對話極盡呈現～最可怕的暴力是言語的、心理的。個人認為此集將Neo-Noir的類型電影拉至另一高度，也是繼雙峰第三季Part. 8以來，另一打破各種傳統規則的獨特影視體驗。題材非常與眾不同，但成效一樣與眾不同。似乎此集的推崇者不在少數，就算沒得灌水，也沒公關宣傳的助功，更沒文青的高估，第五集The Fool仍在IMDB獲得高分評價。 無論如何還是得強調一次：慎入。
從Viggo那兒學到許多的Martin，一開始只是靜靜地尾隨，弄懂這對兄弟的行蹤動線～他跟著Stevie去新納粹聚會，去賭場和人談生意，接下來是酒吧，也就是Stevie與兄弟Rob帶著幾個女人來聚會小酌的地方。Martin迅速投入的程度令人傻眼：一個健談、天真、凡庸的Martin Jones? 不，他自稱Kevin，是個剛失戀的銷售員…之類的，說是不想再一人喝悶酒而與Stevie和Rob併桌。Rob是有點狐疑，但他很快就離開去“上工”了。話語主導權落在Stevie手裏，Stevie倒是很有自信，一一試探，一一突破Martin心房。Martin一一被他突破心房。
最關鍵的是”Kevin”提到了和未成年女友相遇的事～「當天我就在車上操她了。」、「你真是我的英雄啊!」幾句馬屁話後Stevie開始動歪腦筋。再一些黃湯下肚，Stevie秀出手機讓Martin看看他的“傑作”「哇…哦? 這女孩是睡著了嗎?」Martin表情完全撐住了。接下來打打撞球，聊聊拍片計畫。Kevin終於被說服了，但是…拍片時他要戴面具。
看到這邊完全無法猜測接下來的每一步。其實剛才Rob在玩弄女子時，就充滿各種懸疑緊張了，神態嚇人的Rob (這些人都好會演) 一度拿出刀子來，都為女子擔心起來了，但最後結果有點反高潮。接下來Stevie帶著Martin深入虎穴，拍攝場地是造景為一座監獄的片廠～拍地下黃片的格局這麼大!? 那地方真的是在囚禁人的吧!? 然而就在Stevie提出要看Martin的重要部位，並叫身邊的女人試著給他脫褲子…砰! 爆頭了，Martin趁勢俐落幹掉Stevie，那一直跟著喝酒聊天的脫星女子Martin也毫不猶豫跟著幹掉。
只是，就像第一集的情況，Martin雖是殺手，但他不一定佔上風：片場很大，還有人在裏面，兩聲槍響想必已驚動Rob和他的手下。Martin一步步找路，每一房間都可能突然衝出個什麼人來的。但最後，Martin走出迷宮，在發動車子時Rob與保鑣小比利才帶著獵槍追上來…
接下來，就是一場精彩絕倫的飛車大戰…
↗ 油電車的車燈都是這種螢光綠的嗎? 愈看愈像是在跟Alex Cox的Repo Man輻射車致敬。
由於尺度極大殺氣極狂，觀看這段追車戲時，不止會聯想到落日車神，還有大衛林區的驚狂Lost Highway～ 那停不下來的速度感，那無盡又未知的每一秒飛囂而過，而且你不知”正瘋“的Martin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來。但就在神秘感與剌激感同時爆表的瞬間…鏡頭照到Rob與小比利，在這節骨眼竟為聽什麼音樂而發脾氣!
於是，畫風一轉，落日車神!? 大衛林區 !? 不，Refn給你滿滿80年代風的肉麻芭樂歌偽MV～♪Mandy ～♫噢我的曼蒂咧曼蒂♬ 轉得真硬，接得好順。畫面還學老片做特寫鏡頭跟疊影效果，好機歪XD
更噱的是，不像一般電影中的飛車戲，Martin跟Rob他們車子竟從黑夜開到破曉，從城裏開到城外的沙漠地帶…
然後…車沒電了。
Rob與小比利的尼喪電動車好不爭氣地葛屁了。302引擎的福特寶貝則依舊生龍活虎…
「我在想，早知道出發前就開你哥的美國車而不是這台屎東西的話…」
「好好好，你好會想哦! 你真是個思想家哦! 你這個長了張凱撒臉的…」
砰! Martin倒車撞上去。
就當要把最後一人Rob槍決掉時，Rob突然說了一句：「她還活著。」
又是另一轉折～前四集從沒這樣轉個不停，你以為會發生的不會發生，你以為不會發生的，就給你發生。
回想一下稍早在賭場聽到的話…一個老頭子問Stevie東西準備好了沒，他快等不及了。原來老頭指的是一位被Stevie和Rob生人活埋的女子，而Rob以為Martin是來救那女子的。Martin問Rob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他回「你不會懂的。」
雖和原本計畫的不同，Martin還是決定要救被活埋的女子，所以他押Rob開車前往沙漠深處，並逼他徒手挖土。女孩重見天日的一瞬間，Rob想突襲Martin但Martin很快回槍擊斃Rob。他為女子鬆綁，跟他說沒事了別害怕…
只是，接下來，又是另一意想不到的轉折…
哇…到底看了什麼!? 先有簡直是精神折磨的開頭，再來Martin獵殺Stevie與Rob時更令人緊張萬分，然後是令人腎上腺素驟升的追車大戰…以及令人腎上腺素速降的軟趴趴Mandy。暴力，血腥，病態，以惡懲惡…還有各種無法預測性，加上不時出現黑色幽默與自我解嘲，最後正義必勝…個屁。實在是蠻厲害的耶這集。而且這集早就是電影規格，比電影更像電影了～ 極超暴力的新黑色公路電影…之類的。
從這集更可進一步窺看Martin的心思。說他是像Viggo那樣為了正義與原則而殺，不太像是，說是為了追求剌激，態度上卻又多了憤恨與輕蔑，更甚的是，從觀眾的角度，我們看到與惡之距只有一線之隔的Martin：他跟Stevie和Rob竟然那麼地“談得來”，就算只是偽裝的也蠻嚇人的，這並不是Viggo應付得了的事吧!? 接下來想想他與Janey，想想他的法西斯同事們。所以…邪不勝正還是以暴制暴？或許為了鏟惡剔害，就得愈與惡相近相似，但問題是愈與惡相近，便愈分不清自己身佇何處，分不清到底是正是邪，直到發現時已經太遲，這就是Martin的命運吧。總之這集真是神作啊神作，還是墨西哥死亡聖神的女祭司～La Sacerdotisa de la Muerte 所帶來的異教神作～ 邪典得很啊!!
目前就先更新到這邊。往後有空再把6～10的小記寫完～大概要等很久，要有心理準備!
對於本劇整體的感想結論，另於2019年觀影清單詳說，按我前往。
TOTDY接下來6～10集的故事，便著重在Jesus如何透過墨裔混混Alfonso ，來一步步找到搶走Magdalena地盤的Damian，以及(據說)槍殺Magdalena的Martin。Jesus宣告新時代來臨，他崇向絕對暴力，他要以強硬手段統整幫派，更要殺遍四方，讓美國成為痛苦樂園。只是Jesus在一椿椿比狠更狠的殘殺之下，卻相對展露出極為柔弱、病態又被動的一面。並且在一旁靜靜聽著的Yaritza似乎正另盤算著什麼…
Martin以為從Viggo那兒已經學到替天行道的紀律原則，但他很快的就會面臨考驗。遭受極度絕望的Viggo豁出去了，他要最玩命的超級大血洗，於是請求Diana給予指示，前往最多惡棍罪犯棲居之處～此段內容可說是對於美國現況的極犀批判。後來在一次極大暴行之後，Diana透過眾靈的託夢，看見了Yaritza的臉，難道她也是同路人嗎?
#Badass 來看看死亡聖神的女祭司大開殺戒：
接下來幾集同前五集一樣有不同的調性與濃淡度。第六集具有不少霓虹惡魔的色彩，第七後段超血腥，第八與九是最猛的。第十集做為“附錄”，聽聽Diana告訴我們她對這世界、世代的各種領悟。
#題外話 上架至今一個多月以來，TOTDY討論熱度慢慢累積，一開始是影迷自動自發上傳影片、發文講解，並以推特、Youtube播客與一些較為專業、非主流的電影網站為主，後來才陸續引來主流媒體的青睞；國內或者繁中世界似乎沒啥聲音，大家上次都被霓虹惡魔嚇跑了吧XD TOTDY沒霓虹那麼鳥啦。我與友人一兩位有追TOTDY，但因為都黑芬粉小島迷所以另當別論。
至今TOTDY鮮少有一般常見的“公關式”影評潮或評分灌水現象，還蠻“復古”的這樣，也算直接淘汰掉盲從跟風的泛泛之眾，縱然評分帳面上挻失準的，所屬A牌串流平台的回應更是各種ㄎㄧㄤ。其實這都反倒使深度影迷、專業藝術電影網站以及個人部落格受惠，因為內容分析、分劇介紹等等在IMDB、維基甚至Reddit等等主流網站不怎有內容，有毅力的人就會去挖更多資料，或像我這樣生資料嘍。
那麼最後，個人對於本劇初步的感想是…
正好可以用第四集的一張劇照來解釋：Diana陪Viggo去做透析治療。
觀賞此劇，是一種心靈的透析療程。很有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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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資料：
片名：Too Old To Die Young 老無所懼
編劇：Nicolas Winding Refn、Ed Brubaker；導演：Nicolas Winding Refn；
配樂製作：Cliff Martinez ；發行商：Amazon Prime Video；集數：10集。
發行日期：2019年6月14日 (註：第四及第五集於2019年5月18日於第72第72屆坎城影展首映)
https://en.wikipedia.org/wiki/Too_Old_to_Die_Young
https://www.imdb.com/title/tt6517320
https://twitter.com/totdytv
https://www.amazon.com/Too-Old-Die-Young-Season/dp/B07Q59QW9P
'Round about midnight...in a perfect world…… 